阳康’后多久才能运动？”“运动时，呼吸困难、心跳加快是心肌炎的前兆吗?”“康复后，突发心肌炎和新冠有关吗？人体心血管系统会因此变得脆弱吗？”
近日以来，在全国多地，第一波遭受感染高峰的新冠感染者们已陆续转阴，回归到正常的生活和工作中。但网上流传的一些关于儿童或成年人在康复后，短期内因剧烈运动而入院或猝死的个例，引起“阳康们”的新一轮忧虑。
新冠病毒可能引起除呼吸系统之外的感染并发症，其中，急性心肌炎就是罕见出现的一类心血管并发症。不过，有业界人士认为，在非感染急性期，尤其是当感染康复之后，急性心肌炎的发生与新冠关联度有多大，尚无科学佐证。
一篇今年4月发表在国际权威心血管病学杂志Circulation，题为“Prevalence, Characteristics, and Outcomes of COVID-19–Associated Acute Myocarditis”（《与新冠病毒相关急性心肌炎的患病率、特征和预后》）的论文，根据美国和欧洲 23 家医院在2020年2月1日至2021年4月30日期间的新冠住院患者数据，总结了与新冠感染相关的急性心肌炎患病率。
论文结论显示，据估计，每1000名因新冠住院的患者中有2.4至4.1人发生急性心肌炎。大多数急性心肌炎发生在无肺炎的情况下，常伴有血流动力学不稳定。急性心肌炎是发生在因新冠住院患者中的一种罕见并发症，其结果因是否伴有肺炎而有所不同。
病毒学家、香港大学李嘉诚医学院生物医学学院教授金冬雁告诉第一财经，在新冠并发症中，急性心肌炎确实需要引起关注。但在新冠病毒感染康复之后，短期内发生因剧烈运动或高强度工作而猝死的现象，其直接死因是否是急性心肌炎发作？如果是，新冠感染是否为导致后续病变的原因？这些问题在国际上尚无较大体量的权威研究数据可以佐证。此外，新冠死亡分为“die of”和“die with”。目前，在多长时间范围内，可以将新冠作为对死亡起贡献作用的因素、新冠感染康复后在多长时间内具有持续性风险，都暂无国际共识。
“中国内地正处于‘疫情大海啸’之中。在此期间，大约有30％，乃至50％以上的人群会遭遇感染。面对这么大的感染基数，新冠感染者康复后出现的运动型猝死现象，可能是一种耦合事件，但事后想去证实或证伪也有一定的难度。”金冬雁称。
他提及一种可供参考的比照方式：将一座城市在本轮感染高峰期到来前，一段时间内每天心血管意外的发生率，与感染高峰期到来后相同时间段内每天心血管意外的发生率进行比较。如果出现微微升高或降低，均可能属于正常波动范畴；如果出现几倍的升高，那么则需要进一步分析原因。
从诱发急性心肌炎的病因来看，金冬雁称，病毒感染后的免疫反应确为一大因素，但流感病毒等其他病毒同样可能诱发病毒性心肌炎，这也意味着不能排除新冠康复后，在免疫功能尚未完全恢复的当口，其他病毒或细菌入侵带来的风险。与此同时，急性心肌炎并不一定致死。新冠病毒引起此类心血管并发症的几率和危害程度仍有待更多的研究来揭示。
新冠病毒对于儿童的持续性影响是社会关注的焦点。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上海儿童医学中心呼吸科副主任张磊近期接诊并跟踪随访了不少新冠感染儿童，他同样认为，“阳康”之后，儿童因新冠遭遇急性心肌炎发作的可能性不大。
他对第一财经介绍称，整体而言，儿童在新冠康复后，大都恢复良好。如果儿童在“阳康”后出现类似的急性病发情况，一般在新冠病毒感染的后期，已经造成重要脏器的损害，包括病毒性心肌炎、病毒性脑炎等。那么，在其转阴后的短时间内，存在因继发感染，应激等诱因而导致急性脏器功能损害的情况。
“换言之，新冠康复后暴发性心肌炎的发生率，往往和他感染急性期的严重程度相关联。如果急性期，心肌损害严重，那么后续恢复时间会相对慢。对于无症状和普通型新冠感染儿童，家长其实无需特别担心。”张磊称。
对于入院治疗的儿童，张磊称，一方面，作为并发症，病毒性心肌炎的发生仍为小概率事件。监护室病房也会有心血管专科医生和重症专业医生协同治疗；另一方面，在儿童康复出院前，医院还会对其心肺功能等免疫系统做全面检查，出院后再发生急性病变的可能也很低。
但新冠康复者在1～2周内静养是有必要的。张磊称，经历新冠病毒感染以后，人体免疫功能会出现较明显的紊乱表现，即淋巴细胞数值和功能会在感染急性期降低，后续随着疾病恢复，再缓慢恢复到正常状态。大多人这个“免疫紊乱期”会持续1~2周。期间，其他病毒、细菌等都非常容易乘虚而入。“尤其是在冬季流感高发期，‘阳康’两周内，暴露在人群密集的场所过久尚存在安全隐患，毋宁说过度运动了。”
金冬雁则认为，需要因人而异地恢复正常运动和生活，这不仅仅是针对新冠，也是针对任何一种疾病。
“比如，在刚刚结束的世界杯上，有相关比例的运动员均‘阳过’，也有可能刚刚‘阳康’不久，新冠并未对他们的剧烈运动带来影响；但对于有基础性疾病或者经历过医疗救治的重症新冠康复者而言，恢复周期自然会比较长。”金冬雁称。
来源|第一财经